《网路作家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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衣服总与母亲连在一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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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撒母耳还是孩子......他母亲每年为他做一件小外袍,同着丈夫上来献年祭的时候带来给他。」(撒母耳记上二章18-19节)

母亲会作衣服给我穿,我不会作衣服,对于亲近的人,我会带去买鞋。买衣服鞋袜,好像都是母亲对孩子才有的特权。

等到我要作婆婆了,第一次手忙脚乱给儿子办婚礼,最难搞定的就是自己的礼服。儿子刚从英国拿到硕士回台,他说除了新娘,我也会是全场的焦点,建议我戴顶帽子。我想我没有英国女王的优雅或英国王妃的美丽,还是不要作怪吧。新媳妇后来应我要求,很快上网找到与我礼服相配的小小头饰,算是回应儿子的想法。

第二次娶媳妇,基于上次很难买到礼服的经验,我知道高头大马的我还是上网买美国尺寸礼服比较快。结果拿到衣服后,两个媳妇与女儿都说,简直就是我订作的衣服;婚礼上许多人也都连呼惊艳。减价了一半的礼服才99美元,我对自己的眼光很得意,只需稍微改短就好。修改师觉得这件礼服一定要台币上万元,而当她在修改的期间,每个客人看见挂在衣架上的这套礼服都说,谁这么高,说着就把礼服的缎面摸一把,修改师很怕弄坏弄脏,每次修改前还擦护手霜。

想起自己年轻时,母亲也是这样用衣服来表示她对我的爱。我的结婚礼服是向同学借来的,这在留学生当中很常见;敬酒用的两件旗袍都是母亲在台湾订做好带到美国给我的。如今我衣橱里还有一件绣花滚边的旗袍,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穿,或者女儿有一天能穿吧。

女儿回台参加哥哥们的婚礼,我最欢喜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与她一起去找衣服。这次我的礼服要改短,她的礼服却要加长衬里。我们走了好多地方找同色的蕾丝,又要找搭配的外套。一天下午她自己去逛,我接到电话说她什么也没买到,我想着她又累又失望,赶紧开车去市区接她。一路上我感到特别特别地幸福,因为可以接女儿,这是以前接送上下学不会珍惜而现在却很稀有的机会。

后来我灵机一动找到一件我的小外套,完全可以搭配她的礼服,让我开心极了。女儿离台前,也把我多年前送她的小香水带了两瓶去。当年我搭飞机,看到机上卖的香水礼盒,想女儿也快二十了,可以用香水了,就有点奢侈地买了一盒送她,一共有四小瓶,瓶身各个小巧精美又可爱。

不论是衣服,香水,金饰,都是母亲对女儿爱与亲密的媒介。我心想多年后,儿女也许可以体会我现在的心情。正如我现在想念母亲的时候,就以穿她送的衣服来纪念,或者戴她曾戴过的项链,想着珠圆玉润的珍珠,曾经接触她的颈项;或者披上她的围巾,想着丝巾围绕曾带给她的舒适与温暖。有的衣物首饰质地非常好,不但我继续用着,还可以传给女儿或媳妇。

我很记得的一幕温馨画面是我推着轮椅,哥哥在百货公司给母亲买衣服买鞋。妈妈说,这么鲜艳的颜色我可不敢穿。有母亲还在身旁的您,也许除了请母亲吃大餐,一同去买件衣服也是个不错的点子。而我身为母亲,并不太想接受礼物,只希望能有儿女陪伴,一起去做件有趣的事情,不论是我给儿女买鞋,或儿女替我打扮,只要在一起,总是最快乐的时光。


图片提供/123RF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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