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信望愛論壇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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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力美學下失焦的盼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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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場21世紀初,絕對不對等的「美伊戰爭」中,赤裸裸地揭露出權力的顢頇與利益的糾葛。可悲的是,當人性中最深層的醜陋,遇上曲解現實的媒體化妝師時,一切可能的反省與解構,都面臨失聲的邊緣。這其間最為惡劣的扭曲,要算是灑狗血的新聞處理現象。隨著戰事的開打,媒體亦步亦驅地如影隨形,美其名是「客觀」的戰地新聞轉播,但是所呈現出來的荒謬,正是一種「主觀」的嚴重涉入。從美軍一意孤行的「主觀戰爭」開始,到電視台競相比賽的「主觀剪輯」,讓原本是「新聞」的新聞,一躍成了「戲劇」的新聞。

戲劇導向的新聞,講究的是劇情的鋪陳和敘事的功力,而這個戲劇張力的呈現,則有賴鏡頭語言的運用。鏡頭語言掌握得愈巧妙、愈順暢,則將觀眾的戲劇心理期望拉得愈緊湊,如此運作的結果,就是收視率的穩定甚或成長。在美伊戰事的新聞處理中,我們就這樣荒謬地窺見「暴力美學」的上演。在香港電影界當中,舉凡暴力電影的分析,絕不可能繞過著名導演吳宇森對暴力的詮釋。吳宇森暴力美學的電影功力,從周潤發主演的港片「英雄本色」,到尼可拉斯凱吉主演的好萊塢「變臉」等影片,都不斷地顯露出吳宇森對於暴力美學化的執導功力。所謂的吳氏「暴力美學」,就是將極度的暴力實況,透過慢動作的運境技巧,配合上悠揚的古典音樂,呈現出截然不同於暴力實況的影像,藉此力求提升暴力的美學層面。敏銳的電影閱讀者必然會質疑,這種鏡頭語言所構築出來對實況扭曲的荒謬,但是有多少電視新聞的閱讀者會質疑戰況新聞即時轉播的扭曲呢?

在暴力美學當道的戰爭新聞處理中,新聞的閱讀者被電視台有意識地引導出對事件的戲劇性期待。在電視連續劇當中,對編劇而言,藉由一系列緊湊發展的事件,堆疊出觀眾對戲劇節目的持續關注力,而對觀眾來說,則不外是盼望那歷經滄桑的好人,總能在幾番艱辛之後戰勝壞人。上述這種電視連續劇的盼望意識,不正恰巧應證在美伊戰爭的系列報導中?醜陋的戰爭動機,隱藏在戰地記者艱辛的畫面傳送中,海珊圖騰在美軍坦克下呈現出邪惡的猙獰,好人與壞人的戲劇觀點立刻浮現;在朝巴格達邁進的里程數報導中,逐漸預備新聞閱讀者的胃口,滿心期待迎接好萊塢式的故事大結局;而緊接在美伊戰爭的戰場新聞之後,總是連續地探究全球經濟面的反應狀況,將戰爭儘快「勝利」的盼望,與經濟儘快「復甦」的盼望糾結在一起。

到底什麼才是這場戰爭中應當揭露的盼望?是美軍的勝利?還是股市的復甦?在戰爭新聞所構築的集體記憶中,我們不斷被電視的戰爭新聞所曲扭著,他的荒謬之處,在於成功灌輸距離美伊各數千公里的台灣,一個關於戰爭的「盼望」圖像。當盼望不再是暴力的戰爭機器儘快停止,而是反戰的抗議不要再鬧時,盼望就失焦了;當盼望無法從殘暴的戰爭血腥中痛定思痛,而沉溺在槍林彈雨的新式武器分析時,盼望就失焦了。讓我們盼望那和平,不僅藉著堅定的反戰意志臨到全球各地,也藉著高度的省察,臨到台灣海峽的週邊區域。